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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3月18日

豫北的春天

□崔红玲

“故人西辞黄鹤楼,烟花三月下扬州。”这句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唱平添了扬州这座古城名邑的无限风韵,让人趋之若鹜。

其实,阳春三月,到豫北来走走也蛮不错的。

扬州的春,袅袅婷婷,是弱柳扶风、轻雨如烟的柔美,是紫砂杯中的茶,是撑着油纸伞走过雨巷的丁香一样的姑娘,哪哪都溢着书香气。

豫北的春,则步步生风,大大咧咧的,浑身上下都是乡野味儿,是粗瓷碗中盛着的烈酒,骨子里都透着泼辣、蕴着活力、晾着期待。

就说那不起眼的小草吧,满心满肺都是欲望。刚触到一丝暖意,便从泥土中苏醒过来,刚苏醒过来,便窝不住了,欲望毫不遮掩,使劲儿地拱啊拱啊,拱出土层,呼朋引伴,攻城掠地,一夜燎原。

于是,荒野绿了,乡村绿了,萧瑟了一个冬天的山,也在一声一声的召唤里,迫不及待地脱了枯妆,一片一片地绿了。

有它们漫山遍野地撩拨着,丫头小子们哪还坐得住,得了令儿似地跑出来,在这儿打个滚儿,在那儿追只鸟雀,可劲儿地撒欢儿,风筝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中摇摇晃晃,像个蛮可爱的醉汉。

听着他们笑啊,闹啊,性子急些的桃花、梨花、杏花也等不及了,一朵一朵,赶趟似地往枝头爬,在春天的一隅,在明晃晃的阳光里,世俗地热烈着,那直白的样子,像极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告白——我爱你呀,不怕全世界都知道!

最馋人的,是荠菜、苦菜、灰灰菜、蒲公英、水芹菜、茵陈、马齿苋这些肆意生长的野菜,它们也不择地儿,沟渠里、田埂上、竹林边、庄稼地……哪都可以,这儿热热闹闹地冒出一丛,那儿独树一帜地挤出一棵,就在那儿长啊长,从前世长到今生,执着地奔向人间烟火。

若是再下点小雨,就更妙了。一场绵绵细细的春雨过后,你就看吧,绿的更绿,粉的更粉,白的更白,红的更红,黄的更黄……举目四望,房前屋后,街头巷尾,田间山脚,所有的色泽都似是将终年贮蓄的能量全都使出来了,凑在一块儿,就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,简直不要太养眼。

你瞧,这就是豫北的春天——大大方方地美着,热热闹闹地走着,贴心贴肺地暖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