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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5月27日

靳法蕙:根植怀川掘乌金

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下,19世纪末20世纪初,“产业报国,实业兴国”成为一大批仁人志士救亡图存的共同夙愿,也是焦作煤矿著名爱国民族实业家靳法蕙的毕生追求。

靳法蕙,字香谷,1844年生于焦作市东王封村,是晚清时期河南最大的民族工商业家。他的一生不仅勤奋好学,也凭借所学知识,在焦作首创了凭心煤矿公司;为了与英商福公司抗衡,又组建了中州煤炭公司,后又联合豫泰、明德两个煤矿公司,组建了中原煤矿公司,极大地推动了焦作地区的煤炭工业发展,被誉为“矿界泰斗”。

焦作身处怀川腹地,地下蕴藏有非常丰富的煤炭资源,清末以前,民间都是靠肩扛背驮、人力绞动辘轳提煤的方式进行采煤。靳法蕙看到村民以笨重工具土法开采,浪费极大,收效甚微,深为家乡的煤炭开采之艰难感到苦闷。于是,他决心为开发焦作地区的煤炭事业作出一番贡献。他说:“一国文教,实业其主,文学其辅,吾乡有天然之富源,弃于地而不知采,纵久事笔砚,猎以虚名,以为宗族光,非吾志也。”他一方面大量购买有关地质矿业的书籍,潜心攻读,学习掌握煤炭和地质工程技术知识;一方面理论联系实际,到矿区进行实地考察。他先后深入修武、河内(今博爱县)、济源三县,跑遍怀川的山山水水、坡坡岭岭和深山老林,考察各地山川地貌,勘探煤层地质资源。

经过20多年的刻苦钻研和实地考察,靳法蕙终于学有所成,积累了丰富的经验,往往只看地表形态,即可大致判断出地下水的流向,有无煤层,深得人们信赖。靳法蕙每到一处开凿煤窑,当地居民纷纷响应,有钱的出钱,没钱的出工,帮助许多人解决了生存困难。19世纪70年代初,河内几户人家在寺河(现山阳区百间房乡)集股采煤,因难以控制地下水最终放弃了开采。靳法蕙得知情况后,便与族人合资到寺河开矿,排除种种障碍,控制了地下水,生产出大量煤炭,从此,他在黄河以北名声大振。窑主毕金陵,在柏山后面开凿煤矿,也因水大无法开采。于是,便邀请靳法蕙一同治水开矿,获利颇丰。此后,靳、毕二人辗转常口(位于原西冯封村附近)、王封、桐树沟(位于山阳区)等处,又先后开凿了17个煤窑。

办矿盈利后,当地财主毕登瀛看到毕金陵、靳法蕙经营煤矿发达,盈利剧增,便依仗权势,将靳、毕两人合资经营的煤窑作为他的金库,常去索钱。靳法蕙对此人早已不满,一次毕登瀛派人到窑上,索要白银七千两,被靳法蕙手下人奚落而走。毕登瀛大怒,仗着老泰山吏部尚书毛昶熙之势,诬告靳、毕两家有人命案。状子直接送到慈禧手里,慈禧亲批:“交河南巡抚代审”。巡抚接到御批,将靳、毕二人抓起,关押在开封死囚牢。后经煤窑上的人花重金进行周全,地方上的绅士从中斡旋,最后官府将靳、毕二人放回,此事不了了之。官司结束不久,毕金陵去世,逐渐由靳法蕙经营煤炭生产。靳法蕙心灵虽然受到巨大创伤,但依旧热爱着煤炭事业,坚持吃住在矿上,亲自领工生产。

20世纪初,英商福公司根据河南开矿章程,投资巨款,聘用矿学专家,采用最新设备,开始在焦作开采煤矿。为了与福公司抗衡,1906年,靳法蕙筹资23.8万元,在焦作以东7.5公里修武县桐树沟、庙河(位于马村区)附近,开办土窑采煤,交给本家靳登朝管事,聘曹金台任经理。管事人说“东家将权交给我,我们要凭良心对待东家,于是叫凭良心窑,又叫凭心煤矿(即凭心公司)”。同年,福公司开凿的矿井哲美森厂(泽煤盛厂)出煤后,收益却不如凭心煤矿公司。英商认为靳法蕙是个开办煤矿的奇才,便想高薪聘请他,但遭到拒绝。靳法蕙认为帮助外国人开矿是楚才晋用,丧失国家权益,有损国格,有辱人格。

为抵制英商福公司的垄断企图,1907年,靳法蕙增资扩股,让官股加入,资本发展到101.8万元,并将凭心煤矿公司改为中州凭心股份有限公司。1911年,英商福公司声称原有矿井已不敷应用,向清政府要求扩大开采范围,并采取讹诈鲸吞、逐步蚕食的手段吞并周边小煤窑。为了抵制英商福公司扩大红界(英商规定红界之内,禁民开采)的野心,靳法蕙针锋相对,关停旧窑,在“红界”内另外开凿新窑,扩大开采面积,得到河南矿务研究会的积极支持。8月,英商福公司以“在红界内开采煤矿”为由,指责靳法蕙等侵犯福公司矿权。靳法蕙置之不理。后来,随着辛亥革命的风暴席卷全国,河南巡抚解任,“红界”交涉暂时搁置。

为了扩大煤炭生产,增强自身的竞争能力,1912年,靳法蕙在凭心煤矿公司的基础上,组建了中州煤矿股份有限公司,出任总经理。沿着道清铁路、京汉铁路沿线各个站点,设立了煤炭销售分公司;在郑州、开封、驻马店等地也开设了许多销售网点。当时有人说:“靳法蕙去天津一路不用住店,每晚都住在他开办的煤炭公司或生意商行。”由于靳法蕙苦心经营,管理得当,中州煤矿公司的煤炭生产日益兴旺,很快成为英商福公司的激烈竞争对手。英福公司为打压中州煤矿公司,垄断焦作煤业,呈请英国驻华使馆,指令道清铁路局对中州煤矿公司的煤炭实施铁路禁运,以胁迫中州煤矿公司退让。1914年,为与英商福公司抗衡,靳法蕙所属中州煤矿公司与焦作两家民族资本豫泰煤矿公司、明德煤矿公司合并,成立了中原股份有限公司。此后,中原公司在国内声威大振,成为官商合办的煤矿股份有限公司。不久,靳法蕙因劳累过度,于1917年2月22日病逝,享年73岁。

靳法蕙生于怀川,长于怀川,他将毕生精力投报家乡煤炭事业,成为民国时期怀川一带的矿业巨擘,为河南民族企业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。

(策划:张嘉林 整理:崔立峰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