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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11月22日
寒冬食山药
□董全云
霜降过后,风里已经有了寒气。地面上的山药藤蔓开始枯萎,地下的根茎进入成熟期。
经了霜的垆土地铁棍山药最好,口感干香糯甜。诗圣杜甫悲悯的目光早在山药上短暂停留:“充肠多薯蓣,崖蜜亦易求”。旅途中的杜甫一路有美味的山药作为主食充饥,同时还有崖间的蜂蜜调味。早在那个年代,山药就足以和蜂蜜这种来之不易的美味媲美。
“秋夜渐长饥作祟,一杯山药进琼糜。”南宋大诗人陆游在长夜读书时,最喜欢的就是喝一碗热乎乎的山药粥。山药陪伴古往今来文人食客,化为食药文化不可缺少的璀璨篇章:诗人范成大有“竹坞拨沙犀顶锐,药畦粘土玉肌丰”,赞美山药冰肌玉骨;朱熹有“欲赋玉延无好语,羞论蜂蜜与羊羹”,赞美蜂蜜和羊羹皆羞于同山药相提并论;而一代文豪苏轼有“一饱忘故山,不思马少游”,吃过山药连家都不想了,这是何等偏爱!
但是,想完整挖一根山药也是不容易的。纤长的山药是竖着生长,要想完整必须向下挖一米多深。垆土地的土质比较硬,也比较黏,向下深挖就更不容易,一不小心就会挖断。所以挖山药不仅是件体力活,更是件技术活。需要人们先用挖机开沟,然后人工下到齐腰的深沟里,再用专用的铁铲——刀铲一点点把铁棍山药一根根小心地完整挖出来。
今年的雨水延迟了挖山药的时间。几名村民正在山药地里忙着出山药,我问他们一天能挖多少。正在齐腰深的沟内小心松除山药周边黏土的一位大姐道:“想快,不允许啊。一天也就几道沟,还得小心,要不然折断了会影响山药的品质。”这些勤劳质朴的村民用被晒得黝黑的双手剥去山药身上的褐色泥土,然后通过物流和炮制,走上千家万户的桌上,变成美食和良药。
铁棍山药与普通山药相比,不但弯弯曲曲,而且根须比较多;表皮颜色较深且浑身布满不规则暗红“锈斑”与突出的“毛孔”,形状较为“丑陋”。这是由于垆土比较坚硬,山药想要扎根生长需要花费更大力气,因此质地紧实、密度大。锈迹斑斑的外表与坚硬的质地,让这里的山药有了“铁棍”的美称。
“雪花飘,山药包。”这个时候,山药采挖工作已进入收尾阶段。人们将山药按长短在仓库分类摆放,在地面铺上一层土,上铺一层山药,然后再铺土,再铺山药,如此垒层而上有一米多高;没有专业仓库的农户也会小心翼翼地在山药堆盖上几床旧棉被。当然,让山药在田地里待着,土地是山药最好的棉被,待到来年采挖也是不错的选择。
山药是菜也是“药”。街头巷尾的菜市场里,堆着成捆的山药,表皮带着泥土的芬芳,粗壮的根茎上还留着挖掘时的痕迹,成为寻常百姓家餐桌上常见的食材。无论是清炒、炖汤还是做甜品,都离不开它的身影。可它们一漂洋过海就开始论片论块,被精心包装成进口食材,在超市的冷鲜柜里占据一席之地,价格也水涨船高,成了不少南方人餐桌上的“稀罕物”。
《本草纲目》概括山药五大功用:“益肾气,健脾胃,止泄痢,化痰涎,润皮。”所以说,冬养,食山药,大好。
天寒地冻吃山药,不仅是一种节气仪式式上的入冬,也是精神上的回响。
